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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医生的夫人排行第二,娘家姓耿,恰好裴医生也是排行第二,所以未成亲时,人人已经喜欢称呼她为二娘。
耿家也是杭州世代行医世家,与裴家乃通家之好,二娘在家做‘女’儿的时节,正值元末的动‘荡’时期,好在很长一段时间,杭州的环境相对安稳,城内驻守着三四万‘精’兵。
二娘生来体态端正,容貌娟秀,风姿绰约,并且聪慧异常,虽然家中不让她读一句书,不识一个字,因老天赐于的聪明,不管什么难事,她都能找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妙法解决。 ”
当然,这些妙法有时显得古怪刁钻,人们都笑她无谓,无谓的意思是你的法子毫无价值,没有意义。然而,人们过后思之,又不得不承认二娘天马行空的想法,蕴藏着不简单的道理。
比如小时候,邻居在河边钓鱼,把鱼钩含在嘴里干其他的事,过来了个人,就这么与人说话,不知不觉把钓钩吞进了肚子里。
鱼钩卡在喉咙附近,鱼线在手中,问题是要扯出来的话,怕钩住了血‘肉’;要咽下去的话,又怕刺坏了肚肠,忙去找医生救命,几个大夫都说医书上没载这一款,不会医。
邻居急了,跑到了耿家,二娘他爹出诊不在家。二娘就对兄长说道:“我有个法儿,你去试试,帮人家取出来。”
兄长素来晓得二妹鬼主意多,听完了,便出来说道:“把旧珠灯拿一盏来。”
珠灯找来了,将灯拆开,里面都是些糯米珠,一粒一粒的穿在鱼线上,往喉咙里推下去,推到推不下去的时候,知道碰到鱼钩了。然后一只手往里面挤压珠子,一只手往外面‘抽’线。
那时候的鱼钩不硬,用力一‘抽’,钩就被扯直了,从珠眼中拽出来,皮‘肉’不损,左邻右舍无不佩服二娘的好计。
嫁到裴家做了媳‘妇’,有个妯娌从衣柜上拿箱子下来找衣服,取了衣服,依旧要把箱笼放上去。不想衣柜太高了,箱子也太重,使劲一举,手骨兜住了肩骨,箱子是放上去了,两只手还依然朝着天,竟放不下来了,稍微动一动,疼得要死。
那丈夫急得没了主意。二娘的公公不方便动手,很是为难。
丈夫跑来对二娘说道:“二娘子,你是极聪明的,快替我想个主意。”
二娘想了想。说道:“要手放下来不难,只要把衣服脱去,教人‘揉’一‘揉’就好了。只是得几个男人在她身边,借他们的阳气蒸一蒸。筋脉才能复原,就怕嫂子害羞不肯。”
公公听见了,骂道:“简直荒唐透顶。”
那丈夫却说道:“只要把人治好。也顾不得了。”
他还真跑去把叔伯兄弟都请来,在他媳‘妇’的周围站着,把上身的衣服脱得‘精’光,那年头喂‘奶’一般不避着人,再来为了治病也没法子,把个媳‘妇’羞得面满通红,丈夫使劲给‘揉’了一会,没好。
二娘在屋里说道:“四肢是连通的,单单‘揉’手骨也没用,须把下身也脱了,再‘揉’一‘揉’‘腿’骨,包你就好。”
公公和裴医生也在屋里,公公气得骂道:“这要命的媳‘妇’啊,八成是她妯娌间起了龌蹉,借机报复,赶紧叫她住手。”
那丈夫则很信服二娘,‘性’子也有点憨直,二话不说就要把媳‘妇’的裙子脱了,刚解到腰带,媳‘妇’大叫一声:“使不得。”拼命挣脱,不知不觉两只手朝下,紧紧抓着自己的‘裤’腰。
二娘走出来笑道:“恭喜嫂子好了,不用脱裙子了。”
“你这死丫头,我不领你的情。”嫂子又惊又喜,抱着‘胸’就跑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原来起先什么借阳气的手段,都是在哄他夫‘妇’呢,二娘料到嫂子在人前不肯脱光,自然要不顾疼痛的挣扎,一挣之间,手就下来了,这叫做“医者意也”。
亲戚们听完解释后,都大笑:“妙计,妙计!”连公公也很佩服儿媳‘妇’的灵活机变,从此人人都管二娘叫做‘女’陈平,但凡村里有什么疑难之事,都来找她问计。
裴医生更佩服自己媳‘妇’,娶了这样伶俐有趣的老婆,上辈子的福气也!
夫妻二人十分恩爱,虽然元‘蒙’无道,家族一贫如洗,但二娘总能想办法无米之炊,一家人凑合着在‘乱’世活了下来。
公公婆婆故世后,杭州附近渐渐也不安生了,‘蒙’古人跑的没了影,各方豪强你方唱罢我登场,今天来了一股流贼,明天杀来一伙水寇,东蹂西躏,杀红了眼,可怜杭州一直不是朱元璋的地盘,‘乱’世中没有丝毫正义可言。
流贼遇到了男人就杀,‘女’人则要‘奸’‘淫’,生得丑的,完事了也就甩下了,略有些姿‘色’的,自然要胁迫带走。
听说贼兵近在眼前,一时间村子里风声鹤唳,人心惶惶,各家‘妇’‘女’都来向二娘问计。
二娘愁眉不展的道:“这是千百年来的汉人大劫,岂是我能谋算逃脱的?”
‘妇’‘女’们顿时嚎啕痛哭,回家和丈夫永诀,有寻一把小刀的,也有买砒霜的,带在身上一旦贼人杀来了,立刻自尽,省的被玷污了清白之身。
裴医生叹息着对二娘说道:“到时咱们一起自杀,做一对同命鸳鸯。”
二娘说道:“事到如今,说什么也没用了。我若是被掳走,决不会忍辱偷生,可也决不会轻易寻死。你素来知道我还有些主意,或许会想办法保得清白逃回来,只要有一线生机,我一定要回来与你团聚,所以贼人来了,你不能‘露’面,切不过顾着我,丢了‘性’命,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。”
裴医生仰天长叹,就见妻子抹了下眼泪,走到‘床’边‘摸’出来些铜钱,叫他去拿些巴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