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瑾身子一颤,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。
花遗唇贴在他微凉的唇上,先是浅浅的,之后是重重的,一吻后,他头顶着瑾的额头,低声道:“当年是我不对,但是,往后,不许再提我像女孩儿的事儿!”
怀瑾凤目眨了眨,并未出声。
“听到了没有,不要总选择沉默,你当时就是沉默,所以我才对你怀着戒备骗了你……”花遗忽然一叹。
怀瑾忽然扣住他的手腕,轻轻一拉,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中,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,只感受的到他猛烈的心跳。怀瑾深深的看了怀中人一眼,唇落下,吻住了他的唇瓣。
这一吻不同于花遗刚才时而轻浅时而沉重的一吻,也不同于这世间或暴怒,或狂热,或轻柔,或厚重的吻,而是他气息中弥散着的一种抵死缠绵的味道。
花遗不再是大脑一片空白,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怀瑾的心跳声,是为他而跳动的心声,他忽然想起初见时的画面,那一刻,他好似也听到了瑾的心跳声,不过,那时的他还是那么的陌生而遥远,如今的他却是那么的熟悉且相近。曾有那么一刻。他的脑中居然会浮现出一首诗,是那么的突兀,却又是那么的可遇不可求……
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棱。江水为竭。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”
“在想什么?”怀瑾忽然放开花遗。
花遗微微平复了一下心境,声音极轻又好似在嗔怪似得道:“在想某人口中所谓的不是虐待是什么?竹林那一次,小丫头赶你走你是不是吐血倒在南山昏厥了过去,还坚决不让人跟着?!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,你是不是就死在那了?!”
怀瑾挑眉,“那时我就想着反正死了也没有人心疼,你不是气我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。后来不理我离家出走了么?”
“天知道那丫头是你的妹妹啊?你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!”花遗一字一顿的道,显然还是对那时候的怀柔怀有很强的敌意。
怀瑾眸中的黑色随着花遗忿忿不平的话语已经褪去,里面色泽清澈,如春雨清泉。花遗话落,他细细扬眉。“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别人,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?”
花遗沉默的点了点头。
“真不管?”怀瑾好笑的看着他口是心非的神情重复道。
花遗撇过头不看他,清晨的风吹得洋洋洒洒,随意的在他脸上滑来,又拂去,再拂来,又消散。几次之后,他低声道:“如果,你不是太子,或许我会管,可是那时我是真的不想管你了!”
怀瑾身子忽然一僵。
“那时的我只想着你居然会是为了一个女人情愿搭上自己的性命,要知道你是那般无能的太子。娘亲在酒泉之下会有多伤心?可是,她终是为了你才丢得性命,所以,你的命不是自己的,是娘亲救得。自然也是我的,我不许你死,你便不准死!”花遗语气强硬,声音却愈发的哽咽,不觉眼圈微润。
怀瑾看着他,僵着身子一动不动。
“如果,你一定要死的话,那也要死在战场上,这样,或许,娘亲也会好受些,我也能解开心里的结,她是我的娘亲,却给了你足够多的母爱,那时的我其实很羡慕你,甚至直到娘亲死去,我恨过你一段时间,可是,没有爱哪里来的恨?直到后来,我才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感情,尽管那不现实,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,只是,你总是一个人不愿接受我向你伸出的手,就好像一直躲在背光的角落里不愿出来一般。久而久之,我也失去了向你伸出双手的勇气。”花遗忽然扯过怀瑾的袖子蒙住脸,低声道:“你总也以为我这些年对你生疏,殊不知是你先躲避的我,你不踏实我又如何对你踏实?可是,你知道嘛,昨日听到你昏迷前的那番话我开心了多久?”
怀瑾僵硬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,他看着花遗,暗夜般的袖子遮蔽了他半边脸,他看不到他整张脸的表情,但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淡淡忧伤和逐渐满溢的幸福。他慢慢撤回自己的手,将他的脸板正,他脸上没有泪痕,却似乎每一处都在流泪。
良久,怀瑾顿了顿,他仿佛看到了他掩在心内长久不曾表现出的情绪,就如漫山的荒野,满目苍夷,但是,越是脆弱外表就越坚强,他不知道他坚强了多久,才能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溢出来,但是,他可以感受得到这些年他的努力还有挣扎。
“只要爱就好了!”怀瑾忽然开口,“我等了你七年,才等到你对我正视,无论你之前如何想,将我视作什么,哪怕是变态,都不重要了,因为都是过去,但是纠缠着那些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呢?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够了,世俗是如何的目光都不关我们的事不是么?”
花遗偏头看向他。
怀瑾侧着的玉颜神色清淡,他继续道:“或许,将来有一日,世人会唾弃我们,可是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因此分开,我曾畏惧过一段时间,怕这怕那,但是,我原本不是那样的人,感情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,控制不得,既然控制不得,那便只好接受,如果你现在还想离开我,那么恐怕是没机会了!”
花遗心底一颤,手不由自主的绻了绻。
“第一次见你时你在舞剑,那时我就在怀疑,一个女孩儿为何会有那么英姿卓越的身姿舞剑丝毫不拖泥带水,可是,你的脸却是极美,一时晃了心神。之后,我一直将你视作女孩儿看待,但是,心下却是清明的知道你是男孩儿的,所以我总离你很远,因为,太近怕你不自在,或许……是那时起让你误会我很难接近吧……”怀瑾又道。
花遗忽然闭上眼睛,脑中想起了他第一次走近怀瑾时,他退怯的眸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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