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娇蕊却也是将两块糕饼分开,露出里头的糖馅儿。
“这两块饼儿里,我一样加了砒霜,一样没有加,可是样子瞧上去,却也是没什么不同。砒霜混在了那糖馅儿里,蒸熟了可也是再也都瞧不出来。只揉在了一道,分也是分不开。而只有等糕饼做好之后,再塞到馅儿里的砒霜,方才一颗颗的,红红的能瞧得出来。正因存在官府里那糕饼里头砒霜是颗颗能瞧得见的。”
“故此妾身亦是证明,这糕点原本是做好的,里头却也是没有毒,之后才将饼弄开,将这些砒霜给加进去。”
“试问妾身若要用毒害人,便是添了砒霜,也是要揉在糖馅儿一道,又如何会做好了事后再加上去。纵然不能说这带毒的糕点并不是妾身所为,可是也是能说明一桩事儿,那便是做糕点的和下毒的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。”
金生只是冷笑:“又或者夫人有同谋,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。”
“这也又是一件没根据的猜测,来解释这般可疑处了。”
那妇人言语也不算如何咄咄逼人,然则这般细语温柔的嗓音,金生竟然也是压制不住。金生紧紧的握住手中扇柄。那手捏之处,因添了些个汗水,也是微微有些个滑润。
“然而妾身得知这桩疑处,亦是也有了一些原本没根据的猜测,比如妾身心里见疑,那徐进风父子也许并不是死于砒霜的毒药。”
姚雁儿话锋一转,却并不再与金生纠缠,言笑晏晏,竟然又提起了另外一桩话儿。
金生不知不觉,顿时脱口而出:“不是死于砒霜?”
然而他这话一说出口,亦是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?方才竟然是被这个妇人蛊惑住了心智,竟然将这般言语脱口而出。
“自然不是死于砒霜,妾身既然心生疑惑,自然也是让人查过了。”
听了姚雁儿谈吐,方炳仁心下亦是觉得古怪。
原本他只以为姚雁儿不过容色好些,靠着狐媚姿色博得了昌平侯的喜爱,如今听那妇人言谈,竟然是个观察入微的性儿,便是府里的刑名高手也是有些个不如。且她沾染这么些个事儿,也是不怕李竟不喜。且李竟那样儿,竟然也好似并不介意的模样。
“然而本府名下的仵作许仵作,已然是瞧过了,那徐进风父子确实也是死于砒霜之毒。”
金生亦是方才回过神了来,眼神转利:“大人,这妇人又如何懂这些,小生求让那许仵作上前,说明这其中情由。”
这么一番言语纠缠,金生方才大获全胜,如今却亦是好似丢了半壁江山。心里亦是隐隐有些着急。
便是一旁围观百姓,心里也是禁不住添了别的心思,纵然他们对姚雁儿的成见是极深的,却也是不得不承认,这一桩案子之中确实有令人疑惑处。却也好似雾里看花,云里雾里。
也不多时,那许仵作亦是被请来,且也是听闻,姚雁儿出口指证,那徐家父子并不是中了那砒霜之毒。亦是因为如此,他面色更是添了些个不好看,隐隐更似有些个怒意。
“大人容禀,小可做那衙门里这档子事儿也是有些个年头,素来也是本本分分的,如何能有差错。第一那食物之中验出了那砒霜之毒,其二小可银针刺喉,银针针尖儿更是隐隐发黑,亦是验证出砒霜之毒。侯夫人大约是不懂的,故此竟然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,小可心里却也是并不敢妄自菲薄。”
那许仵作言语里亦是添了些个尖酸之意,心下更是对姚雁儿并不如何瞧得上。这妇人平日里在李竟跟前撒娇弄吃也就是了,却也是居然将这般手段用在公堂之上,难道还当真以为这儿是她的脂粉闺阁,任她胡言乱语说些个并不如何中听的话儿?
金生听了,心下亦是隐隐有些快意,无不讽刺似的瞧着姚雁儿,心里更是添了些个不屑。
这等纤弱娇美的女子,自幼就是养在深闺,所见识的无非是内宅那些个争风吃醋的事儿,如何知晓这些刑名之事?
“许仵作亦是京兆尹这里做验尸的老人儿了,原本就是拔尖儿的。夫人便是见疑那徐进风父子并不是因为吃了这砒霜死的,亦是不合做这些根据的猜测。”
金生一番言语,让众人原本略略松了的心思亦是又复坚定。是了这妇人必定也是极为狡诈的性儿,却也是爱说些没根据的言语脱罪。更有人不轻不重在外头添了句:“这官府里的仵作,照夫人说来,竟然也是信不得了?”
“妾身自然不懂这些个事儿,亏得侯爷帮衬,为了妾身之事诸多费心。虽然许仵作乃是京里验尸的老人儿了,可因为那糕饼里未曾融化的砒霜颗粒,妾身便也是觉得,这徐进风父子也是未必死于砒霜之毒。妾身虽然是不懂,原本也是不敢相疑,然而侯爷却请了别个精通此道的前辈来看。”姚雁儿不动声色,似乎也是没将金生那些个挑衅的言语放在心上。
许仵作面上讽刺之色更浓,心下亦是禁不住添了些个恼怒之意。在他瞧来,这妇人无非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,故此也是将这桩事情栽赃在自己身上。
“侯夫人这些话儿,我更是不敢领教了,只要舍得财帛,外头随意寻个人儿,要他们说什么,也是能的。”
若然是验证有误,只许仵作那差使,却也是未必就能存住,亦是因为这般,许仵作更是要将这桩事儿压的紧紧,却绝不肯认错了的。
外头楚非更不由得说道:“瞧来李竟为了替那音娘洗脱罪名,却也还是花费不少心思。只恐方大人却也是李竟早点拨了,却弃了许仵作的证词不用,挑了昌平侯的说法。”
楚非嗓音蓦然更是微微一扬:“却也是不知道,方大人是不是存了包庇心思了。”
方炳仁心里亦是微微有气,只想不过是个狂生,却也是如此张扬,哪里来的底气,却也是哪里来的胆子?然而如今楚非左右的围观百姓,俱也是一般神气儿。
赵青瞧来眼里,心里亦是添了些个讽刺,额头上那一点梅花的妆容越发娇嫩鲜润。
李竟大约也是个有心思的,可惜到底也只是一个古人。既然是古人,就绝对不会明白那媒体宣传,舆论攻势是何等威力。一旦运营得益,便是你没有罪,众人心里却也是已经这般认为,自然再无翻身机会。
至于这纳兰音,赵青心里也是升起了点点好奇,心忖也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绝色,竟然这般狐媚子,成为了她这个穿越女的情敌。
李竟却也是不由得瞧着场中的身影,那道身影虽然是纤弱婀娜,然而那身子之中,竟也好似有一股说不出的韧性。竟也是让李竟瞧得目眩神迷。众人鄙夷之中,她竟然仍是不卑不亢。
“妾身求让证人徐仵作上堂作证。”
姚雁儿轻轻说道,便是方炳仁亦是微微一怔,竟也是料不到,姚雁儿竟也提及这徐仵作。这徐仵作原本亦是京兆府里头上任的仵作,更要紧的则是眼前这位许仵作也是徐仵作领进门的——
许仵作见着那徐仵作,气势更是生生压了下去,不由得低低的唤了声师父,这面色却也是并不如何好看。这徐仵作对他确实亦是有那授业之恩,只他心里,多少亦是有些个不服气的。
毕竟自己也是检验过,徐家父子确实也是中了砒霜之毒。只那时候他只以为是个不要紧的小案子,并不如何放在心上,检验得也并不如何尽心。只是哪里能想得到,如今竟然也是闹出这等大动静。
外头杨叶也是瞧了楚生一眼,缓缓说道:“这徐仵作不但手段老辣,乃是许仵作的师父,且也是个性情耿直的人。三年前他因为替个百姓京娘脱罪得罪那禹王府的,虽然因他名声清正并不曾有杀身之祸,可是却也是没了差使。京里敬重的人可也是不少。”
许仵作自也是不敢露出那等不悦情态,那师徒之名,却也是不比那父子名分差。许仵作但凡有些许无礼,只恐怕亦是遭人唾骂。且围观众人,见着李竟请来的居然是徐仵作,一时心下更不好多言。
只是许仵作虽亦是不好多言,可也是生出了几分委屈,期期艾艾的说道:“徒儿学艺不精,检验出的,确实也是砒霜之毒了。”
许仵作亦是禁不住微微冷笑:“说到了那砒霜之毒,你亦是见过的,吃了那个,面皮颜色变了,且七窍隐隐渗出了血珠。然而我也是仔细的瞧过了,对方窍门却并不血渗出。正如你所言,那人喉头,确实也是有砒霜之毒。用银针一番探查之后,银针也是变色。然而你检查却也是并不如何的小心,我又用银针分别刺入了死者的胃部、肠道,银针却是也是并无变色。可见那砒霜只是被灌入了喉中而已,更是死后灌入。”
“大人,老朽一番检查,可以肯定,那徐家父子却应该并不是吃了这沾毒糕点死的。”
方炳仁亦是添了些个兴致:“既然是这般,你也无妨说说,那徐家父子究竟又是因为什么死的?”
“死者指甲呈现那等玫瑰紫的颜色,且面目鲜活,是有人烧炭,让他们两个双双死了。且两人死后,又被灌入了砒霜等物,做出因为吃了砒霜方才惨死的样子。这也是小老儿的推断,便是延请别的断狱高手,亦是这般结论。”
方炳仁又瞧着许仵作,不由得说道:“许仵作,你又还有什么话儿要说?”
许仵作只得说道:“师父说的种种不妥之处,我原本也似瞧在眼里,心里却也是没有细细思量。”
如此一来,他也是认了徐仵作的判断。
且许仵作心下也是明白,自己当时也是因为并不如何瞧得起这个案子,故此并没有十分上心,若是能就此结案,他也是就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了。若只是姚雁儿,他倒是也是不乐意认,可惜师父既然也是来了,自己也是不得不认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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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应该会有二更,不过会比较晚哒,大家斟酌看等不等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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